如此这般,一连三盘被我扫荡而光(父亲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)
但是母亲却又是欢喜为父亲、兄长和我添置衣物的
父亲是一个文化人,天暖时喜欢穿白色的衬衣
母亲每年春季到来时都会为父亲添一件这样的衬衣
每天下地回来,忙完家里的活儿,母亲都会把父亲的白衬衣冼得干干净净
那时没有熨斗,每次母亲都是在衬衣将干未干时,不停地用手把它扯得展展的
第二天晾干了,叠放在大木箱子里,给父亲下次换洗
记忆里,母亲总是在我夜半起来如厕时还在忙活
大木箱子是他们婚姻的见证,一直到现在,这箱子还被母亲摆放在正室的土坑上,黑枣红的漆面光亮光亮的,恍是在印鉴着流年里的片断和枝节
有一次,耶稣耶稣和圣彼得从地里流过,一只野猫遽然从菜畦里窜出来,恰巧撞到耶稣身上
我是为迁移先辈的坟墓来到海边的
这已是我回乡的第四天了
连日来,族内的长辈小辈接连到墓地燃起大堆大堆的纸钱,那随风漫舞的纸灰如蝙蝠一样啃噬这我的神经,使我内心紧张而茫然
年少时的我也曾幻想过成为一个名作家,以作品来流传后世,让后人永远记得我
(当然今天的我知道这只是青春的狂想
)可是,肉体消亡了,灵魂也随之消解,再也无法知道自己身后的事情,那么,后人记住自己又有什么意义?死亡,便是永远的消失